张文宝:胡广平——阅山读海自雄阔
对于我而言,了解商洛,除了阅读写李自成的小说和贾平凹写的小说,就是通过与胡广平先生的相处了。我喜欢与广平独处,听到他陕西特有的浓郁话语,含蓄美好的笑声,仿佛又回到曾就读的西北大学,与陕西同学、作家吴克敬、李抗美、刁永泉他们在一起说笑。这个身材显得精巧的陕南汉子,总是闪烁着政治智慧和艺术光芒,敦厚而风趣,严谨却豁达,使其人生充满了魅力,难道这就是商洛山和商洛人的特有风采吗?正是这种魅力吸引着我,使我无论是服务于连云港市文学艺术事业,还是身居江苏省文学界,都一直将其视为朋友的重要原因。也正因如此,才有了写这篇文章的基础,我与他成为朋友已长达二十年,彼此之间不能不说有着较深的认知。
胡广平年轻时就为自己设计了三大人生目标,即:为人师、参仁政、专文化。因为自身的努力,在实施这三大目标的过程中,均不失时机地完成了淡定转身。
为人师,他以师道获得爱戴
一九八二年夏,胡广平作为高等学校毕业生,被派遣到柴坪完全中学任教。当时他并不理解“派遣”的含义,却隐约感觉这是一个时代的烙印,毕业生是国家的人。虽然条件很艰苦,从学校到县城,只有一条狭窄的土路连接,报到的那天,费尽周折才将毕业时的全部家当——一口小木箱运到学校所在地界,但当他跨进学校破旧的拱形门时,人生的惬意由然而生,意识到一个农家子弟已成功完成了由学生到老师的蜕变,从此便是对社会的有用之人了。
初为人师,难免惶惑,更何况一上任就承担毕业班的课程?要成功只有靠勤奋和努力。一年后,他和同仁们送走第一名中榜学子,也算烧了一把旺火。接着,就兼职荣任学校团委书记。胡广平说,在他记忆中,这一官职似乎并没有被县里行文,自始至终都是个糊涂官,这不能不说是件憾事;然而,胡广平刻意的是有为,富裕的是激情,一边上课,一边把这青年人的头人当得红红火火,组织报告会,筹划文艺演出,张罗课外赛事,随时随地都有一个未见官牒的团委书记的身影,一大堆荣誉也随之而来,并由此普遍赢得青年教师和学生的拥戴。用后来的话说,那时就有了成群的“粉丝”。事业上的春风,自然催生着爱情之花,也就在这个时期,一向在感情生活上表现得拘谨的胡广平先生情窦忽开,很快确定了爱恋对象,实现了立业和成家的统一。
参仁政,他刻求清净立身
胡广平完成从育人到从政的转换,似乎只是个时间问题,他的经历深刻印证了机会属于有准备的人。在执教期间,胡广平已广泛关注社会和文学问题,屡次在陕西日报等主流媒体刊发大篇幅文章,报告文学、散文等作品多见专刊头条,产生了积极而深远的影响。一九九四年五月,胡广平被借调到镇安县委宣传部,专门从事新闻宣传和书籍编撰等工作;但一年之后,他不是在镇安得到正式调任,而是出其不意地坐在了江苏某国家级开发区政府的办公椅上。这是一次充满传奇色彩的择职经历,从他看到《人民日报》刊登的江苏面向全国的招聘启事,到被确定调任,仅仅一周时间,期间经过多轮严格的笔试面试,过关斩将,成为六百多名应聘人中的二十多个录用者之一,而这一周他却是以病假的名义在同事中消失。胡广平谈起此事时,总是愧疚地说,这是他唯一一次欺骗领导,可他实在没有别的高明之举。但问起离开镇安的原因,胡广平却有些含糊其辞地说,其实我是很爱自己的家乡的,只是江苏所开的条件让人无法拒绝,安排好住房、安排好爱人的工作、安排好孩子上学的待遇在家乡、甚至在别的地方都是无法企及的梦。
俗话说,上有天堂,下有苏杭,江苏总是和鱼米富庶联系在一起的。也许在别人的想象中,胡广平从此进了天堂,可有谁知道他的艰难呢?两千块钱加几箱旧书,是一家三口寄住异地的全部资产,而且无从获得关怀和资助。当他手牵妻儿,漫步在伸向闹市的铁道时,看到的是一条漫漫人生路。
胡广平始终信奉信念是希望的起点,他所思考的只有如何从政。几年后,他走上领导岗位,先后担任组、宣、人、劳、科、教、文、卫、农、木、水、民、武等众多部门的分管或主要负责人,并以骄人的业绩证明了自己的实力;然而,谁也没有料到,正当仕途兴盛,胡广平却因为身体和其他原因屡屡请辞,退出了领导岗位。按照他自己的话说,我该转移目标了,这叫作进则思退!至此,人们似乎才真正理解他的从政之道,据了解,胡广平所在的政府本来就风清气正,而他自己仍在苛求水之至清,他几乎不因公务以外的事使用公车,手上同时开工多个工程,却将别人送的几瓶酒严词退还。众多事实证明,这并不是作秀,难道有作秀一作到底的吗?有人把他的作派归结为“迂”,但胡广平却总是发自内心地说,我没有钱,但我多了安稳和坦荡,来得无欲,走得无碍!
专文化,他仅期望享受文化
由于人生道路的不同选择,胡广平进入专文化的人生目标时已远离了风华年岁;所以他对著述立说、功成名就的观点是,无意成为大家,但求享受文化。实际上,正是基于这种观点,自始至终,他从没有放弃对文学、文艺和文化的追求。
据史料记载,胡广平祖籍为湖北省大冶市,而母亲则来自于四川。不同地域风情的影响,铸就其宽泛独到的思维灵性,自幼富于想象,巧于玩械创造。在就读高等学校阶段,由于普遍接触国内外文学作品,萌动创作欲望。经过数年的积累,于1989年在天津大型文学杂志《新作家》上刊登第一篇小说,从此,在吉林省文联机关刊物《小说月刊》等报刊上屡有表现,作品常见于头条。累计创作文学作品近200万字,主要作品有小说集《情祭》、散文集《天灯》、《东胜神洲》(合著;该作所属丛书作为市政府工程,共11部,其担任编委)、报告文学集《可爱的镇安》(主要撰稿人之一),同时,参与撰写出版记实文学作品十余部;累计发表其他新闻类作品100万字。
胡广平始终主张文学不是文字,文学也不是复述,文学应该是不折不扣的艺术;所以,其文学作品注重凝炼厚重,突出欣赏性和娱乐性,力求题材的个性化,语言风格外谐内庄,幽默中包含肃穆,风趣里力显峻重,受到读者的广泛赞赏,同时也赢得了各种荣誉,小说、散文屡获全国各类大奖数十项,多篇作品收于“中国散文大系”、华夏情精品选等国字号选集。
在书法、篆刻等艺术创作上,胡广平一直表现着独特禀赋,近年来,潜心书法研究,博采众长,取势二王,多次在全国书法篆刻大赛中参展,并获银奖、优秀作品等奖项,现为中华国礼中心特邀书画家,被文艺圈人士称为无所不能的鬼才。
也许人们无法刻意去定论胡广平对人生的设计和实施,但这个来自商洛山的男人却得意于他和妻子的一项成功创造,那就是他的女儿,如今这位同样属于商洛的姑娘和她的对像,双双在国外攻读公费博士和博士后学位。
文章写到这里,也许我们该问一声,胡广平先生,你还会编写多少关于商洛山的故事呢?
2014年5月4日
(本文作者为江苏省作协副主席、连云港市作协主席,国家一级作家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