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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港城文艺】卜伟:夹谷子薛栋

 薛栋先生,今年已经九十高龄了,依旧精神矍铄,耳聪目明。薛老先生是连云港家喻户晓的书法篆刻家。前不久这位老书家举办了书法篆刻作品展,这也是老先生第一次举办个人作品展览。展标是言恭达先生用楷书题写的,很少看到言先生的楷书作品,这也是对老先生的尊敬吧。

我认识薛老好多年了,以前经常去薛老工作的地方。薛老离休后,就去老人的家里打扰,常常是什么事都没有,就是去坐一会,听他说说话,感觉心里特别踏实。薛老不仅是我十分敬重的艺术家,更像自己家里的一位长辈。要是一个月没去他那里,就好像有一件什么重要的事情没做。二十多年了,在他家里,常常看到的场景是这位耄耋老人在书案上写字,他挥毫时姿势十分的潇洒,尤其是写大字的时候,提按顿挫、开阔跌宕。薛栋的行草独具一格,时断时续,时浓时枯,静如止水,动如脱兔,淅淅沥沥,潇潇洒洒,就好像是石头下面罩着的小草,不论有多大的压力,它都要向上挣扎着生长,不见阳光决不罢休。
 

一位将近九旬的老人不仅能书大字小字,而且能刻印章,去年我还看薛老替位书法家刻一方写小楷用的印章。他在那不足一公分的印面上用工整的汉印刻上“某某之印”。这让我啧啧称奇。我不敢说他是全国年龄最长而且还能操刀的艺术家,但我敢保证他一定是江苏年龄最长的篆刻家。老人笑着对我说,眼睛有些花了,但还能凑活刻,就是印章太小了,对眼睛伤害大。

我常常思考一个问题,与薛老近三十年的交往中,老人什么地方最吸引我。我想,应该是老人那种豁达,积极、乐观的人生态度。老人这样的事情如果我都记录下来,字数最起码是个中篇小说的字数。

 

老人八十岁的时候,身体不舒服,去医院检查,医生说很严重,治不好了。但一年后,再去检查,什么毛病都没有了,医生只得用奇迹来解释。我说,可能是误诊,你不追究庸医的责任吗?老人说,追究什么责任,只要身体健康比什么都强。

有个企业家将老人的作品用在商品的包装上,很多人让老人去打官司。说某书家类似这样的著作权打官司获得了百万赔偿。老人笑着说,要那么多钱干嘛,我自己有工资的。人家喜欢咱们的字,帮助宣传,打什么官司。

就是这样一位老人,你和他交流,心态一定会变得平和淡定。老人内心的那种从容似一种力量能深深地打动你。这就是人格魅力。

薛老是书法家,最终还要聊到他的书法。他从小就练习颜字,后来对各朝各代学颜书法家的法帖都有很深的研究,最终他对清代的何绍基书风异常喜爱,从转益多师到独宗一家。以何绍基的书法为根本,参以自己的领悟形成了独特的艺术风格。而且八十岁以后写得更加老辣,正如书谱里说得八十从心、心手双畅。

 

听薛老说,展览第一天,他带去的近四百本书法集被参观的人群半小时之内就领完了。我不喜欢热闹,第三天下午一个人静静地在展厅欣赏。我虽然对老人的作品很熟悉,但展览还是给我很强烈的震撼。两幅丈二的大字,在展厅里很抢眼。都是单字书法,一个是“佛”字,另一幅是“寿”。我问薛老,他说,都是今年创作的。单字创作不易,而且尺幅这么大,又是出自耋耄老人之手,所以我只能用“钦佩”这个词。在这两幅作品前,很多参观的人都驻足观看,听到最多的评价是,真不简单,用笔还是那么流畅爽利,要是我们到了这个年龄,可能笔都拿不动呢。

老人还有一幅长卷写得非常精致,我看了一下落款的时间是两年前创作的,书写的内容是他1952年写得一首现代诗《打垮海潮》。是一首很有地方特色和乡土意味的诗,描写的盐工工作的场景。老人年轻时是报纸副刊编辑,文学造诣自不用说。那时的薛老还是年轻的小伙子,云淡风轻,一晃几十年就这样从从容容的过去了。

薛老弗老,老人手中的那支已经起了包浆的竹笔一定能创作出更加精美的作品,这是一定的。

 薛栋简介